几天前。
又是一节体育课，李小娥被班主任叫走了，黎晚靠在窗边等待，天气有点阴，似乎有丝丝冷风吹来，吹起她鬓角的头发，她缩了缩脖子，离远了些。正出神地望着鞋尖，脚边忽然被扔了个字条，抬起头来，走廊熙熙攘攘，路过的学生看不出异样。她眯了眯眼，蹲下捡起那张字条，慢慢展开，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：“要想李小娥安然无恙，五分钟内到学校后门垃圾场。”
黎晚面无表情地起身，经过垃圾桶时，把纸条丢了进去，眼神凌厉地走向学校的后门。她脚步越来越快，旁边的人看不到她的表情，只看到这个满脸土气的女孩跑了出去，带着凛冽的寒意。
跑到垃圾场，黎晚环顾了一下四周，偏僻而肮脏的垃圾焚烧场附近空无一人，炉子里传出焚烧垃圾的声音，呛人的气味犹如香烟一般让人皱起眉头。
玩笑？
她抹了把脸上的汗，心中反而渐渐放下心来，如果是玩笑也好，李小娥没受伤就好。
“喂，丑八怪！”
楼梯上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，却带着恶毒。黎晚转过头，看到姗姗来迟的杜薇薇，面带狰狞的笑容走下楼梯。杜薇薇的出现倒是不足为奇，只是让黎晚有些讶异的是她竟然一个人来，黎晚挑了挑眉，盯着她缓缓靠近的身影。
杜薇薇一步一步靠近，每走近一分，她脸上的笑意就减一分，知道两人之间不足一米时，她停了下来，忽然听她说：“听说你爸妈都死了？”
黎晚的大脑轰的一下。
杜薇薇，她知道了？
不！不可能，黎晚的瞳孔收缩了一分。她一定只是道听途说，毕竟自己入学时，父母那栏没有填写信息，可她却忍不住一点一点攥起了拳头，牙齿用力地咬在一起。
“哟，”杜薇薇瞥到她用力到微微颤抖的手，语气愈发肯定，“还真是啊？有娘生没娘养，你个小婊子倒也自在。”
杜薇薇说得轻松愉快，仿佛在说一个笑话，黎晚感到自己的愤怒就快忍不住，可她忽然一笑，笑得杜薇薇一愣。
“你找我来，就是说这些？”黎晚冷冷道，看不见表情，却散发出冷意，“如果你找我来，只是为了吠一通无关痛痒的屁话，你可以滚了。”
杜薇薇死死咬住了嘴唇，怎么和她设想的不一样？
黎晚说完就要转身离开，杜薇薇却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：“黎晚！”
黎晚疑惑转过了头，却看到冲到眼前的杜薇薇，她瞬间眼神一凛，抓住她的手腕一反扭，将她抵在了墙上。那道墙上面沾满了嚼过的泡泡糖和一些黏糊糊的鼻涕一样的脏东西，杜薇薇尖叫起来，不知是因为疼，还是因为恶心。
“你干什么？！”黎晚恶狠狠道，杜薇薇今天是不是疯了？
杜薇薇手被扭着，眼泪都疼了出来，表情是那么楚楚可怜，倒像是黎晚在欺负她，她忽然压低声音小声说：“你妈该死，婊子生了个小婊子，你他妈活该没爹没妈。”
恶魔一样的低吟仿佛几千只恶心的触手，让黎晚一直紧绷的那根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。她抬起手，啪地一声朝杜薇薇扇了过去，杜薇薇出奇地没躲，反而结结实实挨了那一下，撞在了墙边。
黎晚音线颤抖，俯视着杜薇薇，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：“嘴巴给我放干净点，不作死就不会死。”
杜薇薇却好像被拨了电池的玩偶，栽在墙角一动不动。
......
“呵——！”不似她平时温和的语调，声音都有些变形，她哑着嗓子：“老师？他也配叫做老师？”
黎晚美眸闪过一丝惊恐，难道小娥......
她猛地双手抓住李小娥瘦削的肩头，语气激动：“难道他对你......？！”
黎晚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小娥眼中闪过的那抹羞愧和愤恨，可她马上低下头，再次抬眼，眼神已然平静。黎晚迫切的目光盯着她，李小娥却叹了口气，声音嘶哑：“没有。”
不对，他一定伤害她了。
“当时我的确向他求助了，毕竟之前他一直对我都很温柔，也很负责，可他却......他却没有帮助我。”李小娥艰难地说完，低下了头，看不到表情。
黎晚的掌心被指甲刺得有些生疼，她虽然心有疑虑，却还是选择相信李小娥，她不想逼问她，她相信有一天，李小娥会亲口和她讲。
“所以啊，晚晚。”李小娥慢慢抬起头，看向她，眼中已然没有了怨恨，只有担心和真诚，“你一定要小心杜薇薇，也......不要去找孙小南，他不会帮助我们的。有什么困难，就跟我说。”
黎晚听到这番话，心底一暖，目光也柔和下来。
“嗯！”她应了一声，紧紧地握了一下李小娥的手。李小娥没变，她还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好姑娘，笑起来有小小的酒窝，清丽淡雅，像一朵白色的小雏菊。
“还有我~”两人身后突然冒出一道人声，语气上扬，带着满满的善意，却还是吓了她俩一跳，赫然转身，看到李哲民一张俊美的脸蛋，唇角微微勾起，眼底蓄着温柔，看得黎晚心惊。
“还有我！”申恩雪也笑着从一侧冒出头，笑眼弯弯地说道。
看着他们的脸，带着坚定，带着信任，黎晚的眼底逐渐泛起感动的波浪。
爸爸妈妈，没想到，真的像你们所说，一定会有一群人出现在我身边，陪伴我，支持我，像你们一样。她用力点了点头，看向他们每一个人。
申恩雪手中的手机一个劲儿的震动起来，“怎么了？”黎晚他们的视线也移了过来，李小娥赶紧拿出一看，发现他们教室的摄像头一片模糊，像被蒙上了一层水雾，随即一片黑暗。
“这怎么回事儿？”申恩雪拧着眉头嘟囔道，直播用的是最先进的蓝光摄像头，一般不会存在这种情况，除非......弹幕和评论一片讨伐，纷纷抱怨着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，几人瞬间心有灵犀似的抬起头，互相看着彼此，默默做出了一个口型：杜薇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