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真诚，字字离不开她，黎晚心底一暖，心想拿个资料也快，便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孙小南露出开朗的笑容，引着她走近屋子。还没进屋，黎晚心底便升起一丝隐隐约约的不适，屋子里光线不太好，似乎散发着一种似有似无的香气，很奇怪，他平时熏香吗？
孙小南见她没动，转头看她：“怎么了？”表情温和。
黎晚一愣，怎么会呢，孙老师待她那么好，就连她是顾晚的时候，他也是如此，别乱想了黎晚，这般想着，她迈进去了一只脚，而就在这时，一声大喊传来，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。
“黎晚——！！！”
声音大到有些凄厉，黎晚猛地扭头看去，发现了李小娥面色通红，满脸全是汗水，站在离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。
“啧。”轻轻的一声啧，黎晚瞳孔收缩了一下，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边，却看到孙小南依然波澜不惊的笑脸，不仅让黎晚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。他朝李小娥招了招手，语气柔和：“小娥，你好呀。正好我也有资料给你，你们等一下哦。”说着，便转身走了进去。
李小娥在听到他说话的一瞬间，身体似乎猛烈地打了个寒颤，她双手握拳，清秀的脸庞有些扭曲。黎晚不解地看着她，却仍是担心大过了疑虑，她轻声道：“小娥......”
李小娥大步走了上来，一把抓住黎晚的手就跑了起来。
黎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，也跟着一起跑了起来，身后传来孙小南疑惑的声音：“哎——”
她回过头，看到孙小南捧着一摞资料，一半身影在阳光下，一半身影在黑暗中，看不清表情，只有镜片闪着明晃晃的光。
李小娥抓着黎晚跑了很远，很久，最后停下来，两个人都气喘吁吁。
汗珠凝在鼻尖儿，黎晚一把将不断滑落的眼镜摘下，眼镜上布满了雾气，她跑得发燥，口罩也轻轻拉下了几分，露出漂亮的眼眸的挺翘的鼻梁。她终于喘匀一口气，看着深埋着头、呼吸渐渐平静的李小娥，她小心翼翼地问：“小娥，你刚刚......怎么了？”
李小娥沉吟着抬起头，缓缓看向她，却忽然撞进她的眼底。李小娥知道自己的朋友不是个空口说大话的人，但她确实是一直没见过黎晚摘下眼镜的模样，如今第一次看到她漂亮的上半张脸，肤如凝脂，眼镜又大又有神，睫毛卷翘，眉目如画，粉黛未施，却比她在崇林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更有味道，她不禁一瞬间忘记了愁云，一脸惊愕。
黎晚这才反应过来，登时有些不好意思，像被看光了似的不好意思起来：“啊......说起来，小娥你还没看见过我的样子呢。”
李小娥眼睛亮亮的，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她的朋友会有那么足的底气了，她要是长成这样，她走路都翻跟斗。想到这里，李小娥一把抓住黎晚的手，感慨地说：“你必胜。”
黎晚看她一脸的阶级斗争，不禁愣了下，随后又甜甜得笑了，眼中星光点点，反握住李小娥的手。
“不过，小娥，你刚刚怎么了？忽然拉着我跑起来。”
问完这话，黎晚明显感觉李小娥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顿，胸腔也倏地扩大了一圈儿。她张了张嘴，表情闪过一丝痛苦，随即还是忍下了什么似的，缓缓闭上了眼：“晚晚，你还记得，你刚来时的那天吗？”
“记得。”黎晚轻轻说，看到李小娥那么痛苦，她本不想再追问下去。
李小娥轻轻吐出一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我也和你说过，其实之前有一个女孩，叫顾晚，她也是......很好的一个女孩，其实她还有一个身份，是顾晴儿的姐姐。”
黎晚听到“顾晚”这个名字，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，脚步似乎也沉重了起来。
“嗯。”她低低应了句。
李小娥接着说：“顾家药业你知道吧，东三城的顾家药业，他们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，起码和我比起来。可就是那样的顾晚，杜薇薇也是对她百般刁难，甚至比折磨我还过分。杜薇薇她......真的是个恶魔！”
李小娥说到激动处，声音都有些颤抖，黎晚也心疼地咬紧了嘴唇，她几乎能想象到，她消失的那段时间，李小娥到底经历了什么，会让一个笑容美好的女孩眼睛里没有了光。
“可是......”黎晚轻轻开口：“孙老师呢？你有没有向他......”
听到“孙老师”这三个字，李小娥眼中的愤恨非但没有减少，反而更加浓重。
“呵——！”不似她平时温和的语调，声音都有些变形，她哑着嗓子：“老师？他也配叫做老师？”
黎晚美眸闪过一丝惊恐，难道小娥......
她猛地双手抓住李小娥瘦削的肩头，语气激动：“难道他对你......？！”
黎晚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小娥眼中闪过的那抹羞愧和愤恨，可她马上低下头，再次抬眼，眼神已然平静。黎晚迫切的目光盯着她，李小娥却叹了口气，声音嘶哑：“没有。”
不对，他一定伤害她了。
“当时我的确向他求助了，毕竟之前他一直对我都很温柔，也很负责，可他却......他却没有帮助我。”李小娥艰难地说完，低下了头，看不到表情。
黎晚的掌心被指甲刺得有些生疼，她虽然心有疑虑，却还是想相信李小娥。
“所以啊，晚晚。”李小娥慢慢抬起头，看向她，眼中已然没有了怨恨，只有担心和真诚，“你一定要小心杜薇薇，也......不要去找孙小南，他不会帮助我们的。有什么困难，就跟我说。”
黎晚听到这番话，心底一暖，目光也柔和下来。
“嗯！”她应了一声，紧紧地握了一下李小娥的手。李小娥没变，她还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好姑娘，笑起来有小小的酒窝，清丽淡雅，像一朵白色的小雏菊。
“还有我~”两人身后突然冒出一声，语气上扬，带着满满的善意，却还是吓得她们猛地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