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站住！你这死娘们，打了我们大姐还想走？！你他妈的——！！”说着，小红抄起一个啤酒瓶就要砸过去。
黎晚心一惊，急忙将小暖护在身后，抱着她躲闪。
碧绿色的瓶子炸开，锋利的玻璃碴子飞溅，黎晚觉得脸颊一凉，好像有**渗出。
她看向怀里的小暖，检查着她：“没事吧？”
小暖心里害怕，嘴上还别扭着：“没事......啊！你！你的脸......！”
“嗯？”看着小暖一脸惊恐，她摸了把脸颊，是血。
汩汩的鲜血，滴在她白嫩的手上，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她看向一旁的镜子，破碎的镜子折射出几百张她的脸，一侧如天使，一侧鲜血淋漓。
“啊......啊......不要。”小暖忽然就慌了神，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，她抽出卫生纸，小心地擦拭着，却擦不过来。
不良群体看到鲜血也有些迟疑，心想这娘们看着矜贵，可别告死她们，趁她们没注意，急忙托着不省人事的彩虹头跑路了。
黎晚狠狠地看向她们逃跑的方向，她安抚地说：“没事的。”随即走到镜子前，发现伤口不深，只是划了个小口，出血有点多，看着吓人，敷点药明天就好了。她边想着，边捧着水洗净了脸上和手上的鲜血，不然看着骇人。
小暖却彻底慌了，她的眼神失焦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别离开我......妈妈......别离开我......”手指也开始颤抖，揪着自己的头发。
黎晚看她有些失控的模样，急忙一把抱住她，任她在自己怀里撒野。
女孩愣住了，真的不再撕扯自己的头发，在她的怀里，慢慢地、慢慢地放下了手臂。
黎晚感觉女孩归于平静，却又逐渐颤抖，她感到自己的肩膀一阵濡湿，小暖的啜泣逐渐变为嚎啕大哭，最后哭累了，任黎晚牵着，乖乖走上了电梯。
“回去吗？”黎晚柔声问。
小暖摇了摇头，拉着她指了指楼上，黎晚轻轻弯了弯嘴角，由着她，和她走上盘旋的水晶楼梯，静静地散着步。
女孩的手很软，又很凉，紧紧地牵着自己，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。
她们就这么静静地走着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，空气里是流淌的薰衣草香和柔和的钢琴曲，让人身心放松了不少。
黎晚走着，忽然感到女孩停住了脚步，她回头望去，只见小暖低着头，却没说话。
黎晚注意到她的一侧麻花辫散掉了，便揽过她走到一旁的沙发，让她坐下，自己则清倚着栏杆，为她编起了辫子。
“对不起。”
夹杂着哭腔，声音很小。
黎晚的手顿了顿，依然温柔地为她编着辫子，没说话。
编好后，她也在沙发坐下，看着她，眼神温柔。
小暖一开始眼神躲避，但看到黎晚柔和的目光，她也逐渐放下了羞涩和防备，对她讲起了故事：“我妈妈......我真的很爱她，三年前，她就是在我面前，咳出了那么多，那么多......”
她有些说不下去，小小的脸因悲伤而显得几乎透明，黎晚心疼地抱住她，抚摸着她的头发。
“我懂。”
“你不懂！”小暖忽然来了气，她一把推开黎晚的怀抱，愤怒地高喊：“你根本就......”
她的喊声在看到黎晚的眼泪后如同机器被按了暂停键，戛然而止。
“你......你为什么......”小暖不解，所有人都对她说‘我懂’、‘会好的’、‘会过去的’......可他们根本就不懂，他们只是带着悲伤的语气，对她做一些无关痛痒的规劝，他们懂？他们懂个屁！他们干涸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，也许在劝过她以后，她妈妈的病只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，可她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，为什么会为她哭泣呢？
黎晚当然懂，那种被最爱之人“抛弃”的痛，那一晚在秋江旁她就懂了。
“我是被领养的。”
此话一出，小暖瞬间停止了哭泣，她疑惑地问：“真的？”
“我从出生，就没有父母。养父母给了我一个家，一个地狱一样的家，但后来，兜兜转转，他们还是不要我，我被逼得跳江。但是上天给了我第二次生命，我才能活到现在。我很羡慕你，真的。”黎晚说着，大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美眸滑落。
“至少你还有爱你的父亲，你的母亲一定会在天堂保佑你的。”
小暖终于忍不住，在她的怀抱里呜呜地哭了出来。
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，不是说‘没事的’、‘没关系、，而是说，哭个屁，看，我比你还惨。
“噗——”
哭过后，小暖擤着鼻涕，黎晚也擤着鼻涕，旁边的纸巾堆成了两座小山。
两人互相看了一眼，都相视一笑。
“哈哈哈哈哈好丑啊，眼睛都没有了！”
“你才丑好吗？都成猴屁股了！”
小暖睁着红肿的双眼，似乎鼓起了勇气，郑重地说：“对不起，我不应该任性，跑出去，害你受伤。还有......”
“谢谢你，大嫂，谢谢你来救我。”小暖说完，露出了真诚的笑容，黎晚听到“大嫂”二字却差点闪到了腰，面对小暖亮晶晶的目光，她只能扯着嘴角，摸了摸她的头：“嗯嗯，好孩子。”
两人一人要了一包冰块，给眼睛消肿。
“大嫂，你真的好漂亮，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。”小暖喃喃说道。
黎晚轻笑一声：“你也很可爱，再乖一点就更好啦——”
“切，我很乖的好不好？”小暖不满意地顶回去。
“哎......因为上次见到蒋大哥，他还和媛媛姐一起......啊。”小暖忽然住了嘴，瞥向了黎晚，她再怎么天真也知道，不应该在大嫂的面前提起蒋大哥的前女友。
黎晚刚因为这句“蒋大哥”出戏，这个称呼让她感觉蒋深瞬间从高高在上的总裁沦为村口二大爷，或者是卖烧饼的，但注意力又马上集中在小暖口中的“媛媛姐”上。
白术口中的“上一个”、李希灿提过的“柳媛姐”和他口中的“柳媛”。
“她是叫柳媛吗？”黎晚终究没忍住好奇，悄声问道。
小暖点了点头，说：“你知道她吗？”